晏瀛洲淡淡道:“谁说我要杀你们?”不远处,山间亮起数十把火把。很快,连羽率人赶来,擒获了田吉和赵世德。阮思跑到树丛里,将裴之旸和沈浮嘴里的破布条扯出来。沈浮当即“呸”了一口道:“真臭,比裴之旸的袜套还臭。”“说的好像你吃过我的袜子。”裴之旸总算恢复了嬉笑怒骂的纨绔模样,但他一见了阮思立刻满脸委屈。阮思道:“好了好了,回去我请你们吃臭豆腐过过嘴。”裴之旸委屈巴巴地蜷在草席里说:“阮姐姐,我疼。”晏瀛洲走到阮思身后,揽住她的腰,凉飕飕地来了一句,“头掉了,就不疼了。”另外几名捕快忙上前为两人解开草席和绳索。田吉被押着经过卫长声面前时,借着火把的光亮,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。这个人的身高体型……似乎有些眼熟。卫长声笑道:“朋友,没错,正是在下。”那个一脚踹翻铜盆的狱卒?卫长声见田吉有些懵,又补充道:“你们晏大人,我妹夫。”田吉恍然大悟,怒气冲冠,回头瞪着晏瀛洲道:“是你!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!”晏瀛洲只是冷淡一瞥。连羽狠狠踹了他一脚道:“你这个老子给我老实点!少给晏大人泼脏水。”远处,阮思扯了扯晏瀛洲的袖子,声道:“戏结束了?”“没有。”晏瀛洲看向山下,“真正的大戏,明日才会开场。”痛打落水狗次日,衙门大乱。狱卒赵世德和田吉涉嫌杀人,证据确凿,无需裴家击鼓鸣冤,江郡守赶紧开堂审理。裴之旸受了不少皮肉伤,但他不顾家人阻拦,非要坐顶软轿来看堂审。晏瀛洲当堂呈上物证。原来,裴之旸被绑在刑架上时,衣服剐蹭下一角布料。晏瀛洲回大狱查找线索,便找到了那角衣料。后经裴家的嬷嬷勘验,布料应为内造,确实出自少爷的衣服。连羽等人慌了神,这才相信晏瀛洲的话,随他去救裴之旸和沈浮。卫长声埋伏在大狱,入夜后见二人搬了两席裹起来的草席,送上手推车后又盖了不少茅草。他便如晏瀛洲嘱咐的那样,一路跟踪车辙印并留下标记。晏瀛洲和阮思追过去,及时救了裴之旸。裴之旸听罢,不由感慨道:“我晏大哥真够厉害,好像全都是他算计的一样。”阮思瞪了他一眼道:“会不会说话?”堂上的江郡守脸色十分不好看。刑部尚书裴勉治下严苛,对重案冤案从不姑息,时常派人抽查各地刑狱状况。如今,他的嫡幼子在林泉郡境内险些丧命于狱卒之手。要是传进京里,裴尚书气不过,参上一本,他的仕途前程岂不全部毁了?江郡守犹豫之际,裴之旸嘀咕道:“这样的还不杀头么?”田吉和赵世德跪地哀求,辩称只是想吓唬他们,绝无杀人的念头。姚钰灵机一动,猜出江郡守的心思,假借呈递文书来到他身后。“江大人,今日当着裴家的面,无论如何也得宣判。要是判轻了,裴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。”“但若判了斩立决,需得上报京城,刑部自然会过问罪行。”江郡守一个头有两个大。纸包不住火啊。他皱起眉,只听姚钰耳语道:“此二人必须得死,但为何处死,却不一定是因为杀人未遂。”经姚钰这一点拨,江郡守心中豁然开朗。只要再查出性质恶劣的罪行来,杀人未遂的罪名在狱典中便可以一笔带过。江郡守朝裴之旸颔首道:“本官自当秉公处理,只是现在案情尚未明了,还需……”话音未落,公堂外响起阵阵擂鼓声。众人齐齐回过头去。只见一名女子搀着一位老者,将堂前的鸣冤鼓击得咚咚作响。“本官正在审案,来人,将闲杂人等一律清走。”衙役去赶那对父女走,两人好似在堂前生根了,哀求道:“老儿父女有冤要伸呐!”众目睽睽之下,衙役不便动手,只得抢过老者手中的鼓槌。老者和女子哭喊着,不顾衙役阻拦,以手握拳,振臂击鼓。咚、咚、咚……鼓声沉重而坚定,好似击在了所有人心上。一时间,众人群情激奋,都说有冤难伸,闻者伤心。江郡守无奈,命人将父女俩提到堂前,喝道:“你们有何冤屈,速速道来。”老者哭诉道:“老儿姓黄,本是乡下人。前年夏天,女遭邻居姓赵的玷污,老儿本想报官……”他指着田吉控诉道:“正是此人将老儿关起来,又是打板子又是上刑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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